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ederal Reserve Board)即将宣布四年半以来的首次降息。除了一个明显的例外,世界主要央行将同时放松自2022年大流行后通胀爆发以来一直保持紧缩的货币政策。
美联储、欧洲央行(ecb)、英国央行(Bank of England)和加拿大央行(Bank of Canada)等央行正在降息,并退出量化紧缩政策——允许它们在疫情期间购买的债券和其他证券到期后向其系统注入流动性,而无需将收益再投资。
日本央行(BoJ)是全球唯一一家提高利率并计划通过缩减大规模购买债券和其他资产来收紧货币政策的重要央行。
日本央行本周将召开会议——为期两天的会议将于周五结束——虽然预计不会再次加息,但由于7月份将政策利率提高了25个基点,人们押注今年年底前将再次加息,因为日本央行的货币政策将朝着与其他央行相反的方向发展。
考虑到美联储的卓越地位及其对全球经济和金融市场的影响力,美联储此举预计将是一系列降息行动中的第一步,到明年年底,联邦基金利率(相当于美联储的现金利率)可能会下调至多250个基点。
自2022年3月以来,联邦基金利率已从接近零的疫情最低点飙升至5.33%,自去年7月以来一直保持在这一水平。
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从疫情前的略高于4万亿美元(合5.9万亿美元)膨胀到2022年3月的峰值近9万亿美元。然后,它开始了量化紧缩计划,并将其缩减至今天的约7万亿美元。
当资产负债表缩减与预期的降息相结合时,美联储将显著放松全球最大经济体的货币环境。
美联储和其他央行正在采取的行动与日本央行似乎可能采取的行动之间的分歧,有可能在全球金融体系内制造引爆点。
事实上,它已经做到了。今年8月,美国疲弱的就业数据加大了降息的可能性,引发了全球市场的混乱。世界各地的股票市场被大量抛售,商品价格暴跌,债券收益率暴跌,货币市场剧烈波动。
这份就业报告显示,美国经济放缓的速度快于预期。与此同时,日本央行几天前也做出了提高日本利率的决定,并预示着其数十年来购买的政府债券将逐步退出。
正是这两件事同时发生,给市场注入了巨大的波动,主要是因为多年来,尤其是在过去三四年里,对冲基金、其他机构甚至日本散户投资者一直在追求一种越来越拥挤的交易策略。
由于日本央行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一直奉行超宽松的货币政策,日本的利率一直处于极低水平,日元也处于疲软状态,他们在日本廉价借入资金,然后利用这些资金投资于收益率较高的资产,无论是货币、债券还是股票。
最近流行的交易包括使用日元计价的债务或对日元做空(押注日元进一步下跌),以及获得美元、墨西哥比索或美国高科技股票的敞口。
日美债券息差突然收窄,引发了至少部分此类交易(可能是杠杆率较高的交易)的恐慌性平仓。
这些“套息交易”的实际规模尚不清楚——它们没有被任何数据库捕获——但据估计,它们的总额可能至少为2500亿美元,甚至可能更多。
在8月份的崩溃之后,市场稳定下来,然后回到了“冒险”模式,尽管在本月早些时候,由于就业数据疲软,市场出现了短暂的震荡。然而,随着美国和日本的利率继续分化,更多交易被冲销的可能性将变得更大。
引发担忧的可能不仅仅是以日元计价的交易。考虑到过去一年或更长时间的紧缩和稳定,目前世界各地正在发生的货币政策转变,有可能导致一些不那么明显、更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
在国际清算银行(BIS)本周发布的最新季度报告中,对套息交易进行了大量讨论,该行货币与经济部门主管克劳迪奥?博里奥(Claudio Borio)表示,8月份的极端波动并非市场动荡的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这是大局的一部分;当市场从极低利率和充足流动性的特殊时期过渡时,不可避免地会出现退出症状。”
国际清算银行在其报告中表示,对冲基金策略的“拥挤”与高杠杆水平相结合,为压力放大和跨资产溢出效应“奠定了基础”。报告援引的统计数据显示,进入8月份时,多策略基金的杠杆率(包括衍生品头寸)为14:1。
正如该行所言,当许多基金采取让自己暴露于同样风险因素的策略时,这种拥挤和杠杆放大了风险,因为它们争相退出自己的风险敞口。
它提到了本月早些时候金融市场波动加剧的情况,称这突显出市场对与增长有关的意外消息变得“过度敏感”。
日圆套息交易并不是最近才出现的现象,在日本经济陷入低迷的几十年里,这种交易一直存在。但现有的数据确实表明,近年来交易量在加速增长。
国际清算银行的数据显示,过去3年,日本银行的对外贷款增长了21%,达到1万亿美元。外国贷款数据是一个粗略的代理,即使不能反映套利交易活动的规模(因为它将包括更传统的贷款),也能反映其方向。
虽然8月份的市场动荡可能消灭了风险最高的这类交易,但金融市场内毫无疑问仍有很多此类交易存在。
日元对美元一直在升值。该指数已从今年7月的近40年来最低水平升至去年7月以来的最高水平。
外汇分析师预计,随着日本央行继续加息,日元将在明年很长一段时间内继续上涨,因此,剩余的交易将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
正如博里奥所指出的那样,随着其他央行继续从大流行后的货币政策的高水位中恢复过来,与通胀放缓保持一致,出现更多动荡的可能性就会上升。
日圆利差交易是进一步波动的最明显来源,但鉴于对冲基金和其他非银行机构在市场上的大部分活动往往是不透明的,几乎可以肯定,它不会是唯一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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